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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 戴

    这是云南文化网签约作者桃子写的一篇关于穿戴的文章,文章写出了一位妈妈通过对穿戴的理解,体现了时代变迁和母女情深!值得一读,感人至深!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 作者——桃子

      闲暇时翻看了女儿刚买的一期《瑞丽服饰美容》,现出版的它是创刊时几倍厚,捧在手里沉甸甸的。一打开书便是目不暇接的各种美容广告,偶尔也会有几页漂亮的服饰,精巧的设计,色彩的搭配.饰品的佩戴,模特的造型,使人眼睛一亮,它透出了一抹时代的光彩。
      记忆中的五十年代正逢中苏友好时期,小女生梳辫子,扎蝴蝶结,穿寛肩的背带裙子。小男生穿一件白衬衫蓝裤子,再穿上一双白球鞋,已是那时的顶级打扮了。读到小学三年级时,个个小女生都想参加学校的合唱团,其实也并非人人喜欢唱歌,就是想穿一穿学校文工团才有的红色、淡蓝色带镶白波澜边的寛肩背带裙。裙子背带的前面不固定,是临时用别针固定,这样高低年级的女生都能穿。小学毕业时我们参加演出,把裙子的背带放到最边缘,还是觉得裙子太短,老师连声抱怨说,你们长得太快,该去读中学了,眼光中却含着丝丝的留念,那情景让人至今难忘。
      那时的女孩常穿一件塔夫绸布料的小碎花上衣,一条卡其布的裤子,衣服很寛大,合身的时间不多。不是因为那时的裁缝水平太差,而是那件花衣除了春、夏、秋三个季节能穿以外,冬天还能罩棉袄,有的还留给妹妹穿。孩子们每年过年能穿上一件新衣服,一条新裤子。他们常常是挽着袖子、挽着裤脚边,一副很滑稽的样子。大人们在一边宽慰着,过了春天就会合身了,这话一点不假。小孩的个天天都在长,加上那衣服的布料大都是纯棉的,一洗就缩水。到了秋天,衣服、裤子都短了一大截,那裤子说是短裤,又嫌长,说是长裤,又太短,用缝时剩下的边角料,接上一节新的,原来的布料已洗得发白,新接上去的很显眼。当穿着新接裤脚边的裤子时,同学们和熟悉的大人都会指着裤脚边说,长得好快啊,长了这么多。那时的她心里充满了说不出的激动,盼望着长大,也盼望着下一条新裤子的到来。现如今不论那男裤、女裤,长的、短的、半截的、寛的、窄的、紧身的、各种花色的、各种面料的,你能穿出舒服,你能穿出风采,你能穿出个性,你能穿出时代。
       六十年代初上中学,同学们可以在学校住宿,这是从小学考入中学的一个标志,给人一种走家门和貌似独立的感觉。学校座落在一个历史悠久的古城,是一所省属的重点中学,且历史悠久。在古城的东南边是一个集团军的军部驻地,学校里便有了好多高级军官的子女,他们即成为了我们的同窗好友,也成了学校的一道风景线。他们每人都背一个绿色的军用挎包,那包成了书包,它即结实又显眼。他们有时穿着四个兜的绿军装,更多时穿着在古城买不到的各种服装,款式很漂亮,让人很羡慕。一个深秋的夜晚,下晚自习回到宿舍,大家都忙着打水洗脸脚,突然全宿舍的女生的眼睛都停在一双脚上,她们看到了一双色彩是那么鲜艳的袜子,大家惊呆了!袜子的女主人是一位正军级领导的女儿,据说她的父亲是红军长征时,飞夺大渡河泸定桥的十八勇士之一。她对大家很好,常常会带一些好吃的与同学们分享,我们第一次看到、吃到富强粉的白馒头,就是她在郊游时带去尝到的。面对同学们一片惊奇的目光,袜子的女主人说,新袜子是父亲出差给她带回了的,是进口的叫“尼龙袜”,这袜子穿一年半载的不但不会破,更重要的是它不变色,天天都在像穿新袜子一样。大家听了个个面面相觑,不知自己何时能拥有它。
那个年代普通人家的孩子到了冬天才会有袜子穿,袜子大都是自己用棉线织成,偶尔也会买一双机织的。棉制品不牢实,袜底很容易破,一个冬天袜子要补好几次,不好穿不说,还很难看。那个冬天过去了,女生们看到“尼龙袜”不但没有破,而且色彩如新。后来部队首长的工作调动,“尼龙袜”的女主人走了,她留下了一串疑问。到了第二年的秋天,每晚大家在宿舍里洗脚的时候,还常常议论那双“尼龙袜”,它通洞了没有,它到底能穿多久啊!
       转眼到了六十年代的中期,史无前例的文革来到了,学校除了飘扬的红旗,就是一片绿色的军装。那些因家庭背景不能穿上绿军装的男女生,千方百计搞到一条军用皮带,往腰上一扎,也显得飒爽英姿。
      六十年代末期,知青下乡了,他们与贫下中农同吃、同住、同劳动,剩下的只有穿在身上的衣服不同了。女知青们省下那点可怜的另花钱,到乡里的供销社,扯上几尺格子或条子的布料,做成一件通肩的短袖裳,穿在渐渐变得丰满的身体上,显出几分少女的风姿。她们遇到进城办事或到公社开大会,配上一条没有补吧的裤子,再穿上一双硬塑做的凉鞋,走起路来蹦蹦响,一声声回响在田边地角。一看这身打扮,不用问,就知道她们是下乡知青。
      七十年代伊始,“涤确良”布料的问世,人们开始了对棉涤料衣服的认识。这种衣料做成的衣服,易洗不退色,且干得快。衣服的成新率高,穿了一年多的衣服,稍加熨烫,挂在衣架上,感觉像新的一样。刚出产的“涤确良”以素色为主,白的、蓝的,黄色的,女式衬衣大都做成一字领,扣手袖的。那时的女孩,攒够钱买一件“涤确良”衬衫,穿在身上,外加一套新发的工作服,穿着时把衬衣的领子翻到工作服领子的上面。这样的打扮在当时可不一般,工作服是你身份的象征,“涤确良”的领子亮出了你穿着的时尚。她们个个如花似玉,不论在打饭的食堂里,还是穿梭在办公楼的走廊上,都有及高的回头率。接着涤卡、锦纶等面料的出产,使普通老百姓也穿上了裤缝笔挺的裤子,显得很精神。更重要的是废弃了使用十几年的布票,大家不再为穿发愁,与那些补吧的衣服,说一声再见。
      八十年代,国人奏响了改革开放的乐章,各行各业的发展日新月异。街上走过的男人穿西装打领带,女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西装裙,脚穿一双高跟鞋,走起路来叮当响,匆匆的来,匆匆的去,一片繁荣景象。你不用煞费苦心地去搞购物票,就能买到一辆自行车,女人们还能买到轻巧的女式自行车,那时的自行车就是大家出门的主要交通工具。女人们不但要上班,还要买菜做家务,出门也骑自行车。西装裙穿着好看,特显腰身,但活动范围受限。于是街上开始流行大摆裙、百折裙、开叉裙、连衣裙、裤裙等等。她们穿着自己喜欢的式样、颜色、花色的裙子,骑着自行车穿梭在人流中,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只彩蝶飞舞。
       那个年头大家还不太富裕,童装上市的也不多,妈妈们每年过年前都要为儿女赶制新衣服,少不了是织一件新毛衣。在那个特殊的年代,有不少人当了母亲才读大学,我也是其中之一。记得八十年代初的一个冬天,因学习太忙,临近放期末考复习假时,才想起女儿的新毛衣还未织。我急急忙忙跑到商店买了金红色的毛线 ,为了织出花色,还买了很细的白色开司米,并在一起织。时值寒冬,在一星期的复习假里,我每天在床上盘腿而坐,各种复习的书、笔记本、试题、字典摊了半圈,眼里看着,手里织着,几天过去,脑海里塞满了考试的内容,手里一件漂亮的毛衣也织成了,心里感到一丝的欣慰 ,庆幸自己学的是英语,不用手写,也能复习好,考出自己满意的成绩。现在女儿成家了,她的衣柜里挂着好多颜色、款式的毛衣,不缺一件。但有时我和亲戚、朋友逛街时,也会买上一点毛线,为女儿织一件外套,织一条无袖的直身裙,往往也是赶在过年前织好送给她,女儿为它们起名,叫“爱心”牌 。几天前,我们姊妹去看望母亲生前的一位好友,她离休前是省一流大医院的一名妇产科专家。那天天气很冷,我们一进屋,她笑咪咪地跟我们打招呼,落坐后八十多岁的老专家戴上老花镜,继续编织一只油绿色的毛线袜,另一只已经织好了,摆在旁边的茶几上。她边织边聊天,织上几圈,停下来把正在织的一只与织好的另一只比比长短,很认真,很专注。她告诉我们,她的正在海外求学的孙女,喜欢这种颜色的毛线袜,过几天回来就能穿上它。这一针一线,编织的是一种思念、是一种爱的传承。 
       从九十年代到至今,人们不只是穿好,而是要考虑如何穿得讲究、时尚。讲究是一种对生活的注重,讲求精美、完善。时尚是一种生活品质,讲求衣食住行达到极致;时尚也是一种颠覆,所有规则自己掌握。如今在各大中城市的闹市区,国际、国内的品牌服装店比比皆是。夏日的晚饭后,几个好友常常结伴而行,逛那些一个接一个的服装店,每走进一个店,新潮的服饰吸引着眼球,,个个看得目不转睛,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就过去了,偶尔兴趣来时,也会挑选几件,等回到家中,把新买的衣服往衣帽间一挂,顿时觉得生活在这个四季如春的城市,一年又能穿上它几次。由于工作单位的流动性,我搬过几次家。刚成家时装衣服用的是小木箱,过几年有了三门柜,后来又用上了组合柜,到现在成了衣帽间。柜子里有的衣服也随着主人转战南北,虽然它们每天静静躺在那里,不再讲究,不再时尚,但它们却收藏着人生中点点滴滴的酸甜苦辣,使你不会抛弃它们。生活中的你我不用去盲目追求讲究、时尚,它们是无止境的,打造自己的风格,你的风采会依旧。
        穿给人们留下了生活的影子,戴又给你留下什么?
       小时候我见过外婆戴金耳环,这耳环不大,只有豌豆粒那么大,鼓鼓的、园园的、金灿灿的挂在她的耳垂上,很富态。外婆手上还戴着一只玉镯,那是一只晶莹剔透、带着一半翠绿的玉镯。外婆牵着我的小手逛街时,我总爱摸一摸她手上戴着的玉镯,发自内心由衷的喜欢它。1956年公私合营时外婆参加了工作,成了商店的一名售货员。外婆读过私塾,能写会算十分能干,她心地善良,一辈子吃斋念佛。外婆遇到过一场场的政治风浪,但她从未倒下,很淡定。我读中学的时候,再没有看到外婆的金耳环和玉镯。那时我们家三代人生活在一起,没有固定的住房,五姐弟一天天长大,加上外婆的一个姐姐因居霜也同住在一块,为了能多放一张床,外婆领着我们搬过几次家。记得七五年秋天的一个晚上,外婆笑咪咪地对我们说,要买下我们居住的房子。那是一楼一底临街的铺房,后面有一个小院,一间厨房,一个猪圈。我们听了以后,个个把头摇得像波澜鼓一样,那里有钱买啊!这时外婆掏出一个小包裹,打开来放在大家的面前,一看里边放着的是我已多年未见,外婆曾经戴过的那对金耳环和那只漂亮的玉镯。外婆不再拥有伴随她走过风风雨雨几十年的金耳环和玉镯,从此我们没有再搬过家。虽然外婆已在苍松翠柏下躺了快三十年了,但是偶尔回到古城,看到那木结构的百年老屋,依然站在明媚的阳光下、在微风中,像外婆一样的微笑着,感慨万千。
       不久前在家中整理多年搁置不用的物件,打开一个盒子,我的眼睛停留在一只表上。它是一只半钢、防震的上海女表。我刚参加工作时,省吃俭用,花了半年的积蓄,买了这只表。就是这只 表,陪伴我工作,陪伴我学习,陪伴我走进婚姻的殿堂,陪伴我为人妻,陪伴我为人母,陪伴过我的哭,陪伴过我的笑,它不再每天戴在我的手腕上,但它却一直搁在我的心上。
一次老同学聚会,大家好久不见,相互问候健康,接着又问问儿女们的近况。一位同学说儿子快结婚了,买了房,搞了装修,布置了家具,几乎花完了家里几十年的积蓄,不过要买一只……,她底下了头。在大家的催促下,她接着说,在举行婚礼前,还要买一只几万元的钻戒,听完后,大家沉默了,静悄悄地思考着。突然一个同学高声地说,我们那时结婚多简单,两个人写个申请,到医院做次体检,领一张有毛主席语录的结婚证,外加两本红宝书,原来两人住一间的单身宿舍,搬走一个,两张单人床一并,就算新房,再发发喜糖就算完事,现在我们拥有的,都是自己辛勤耕耘获得的,一辈子心安理得。现在这结婚动辄就花几十万,甚至上百万,那是常事,普通老百姓实在承担不起。是啊,强人所难得到的一切,吃着、穿着、戴着、住着,行着,显示的只是表面的浮华,是泡沫,它不珍贵。
        在首饰中我比较喜欢项链,佩戴时常常选中的是一条水晶项链,那是有一年女儿去海南旅游时,带给我的礼物。水晶很透,每隔一颗水晶珠子,就有一颗紫色的水晶小珠子,很漂亮,适合搭配很多种颜色的衣服。时间久了那项链还断过一次,我把它们一颗颗拾起来,重新串好,继续佩戴,心里喜欢的物件,它永远都是最好的。在我拥有的项链中,保存得最好的是一条珍珠项链,它是儿子用参加工作第一个月的工资,给我买的礼物。项链放在一个方形玫瑰红的盒子里,每次打开盒子,那条双排白色珍珠加一个银色的吊坠的项链,摆成一个“心”的造型,泛出点点亮光,赏心悦目。十几年了,项链的标签还挂在它上,我没有舍得扔掉,希望留给自己一个完整的记忆。
      俗话讲“穿金戴银”显示富贵,如今黄金、铂金、白银、钻石、珍珠、玛瑙,市场上各种花色品种应有尽有,然而金银有价,玉无价。你戴上一只玉镯,挂上一个玉佩,别在乎它的玉种、水头、雕工、价值,因为它透出的不仅是文化的内涵,更是个性、喜好的综合体。你可以不穿金戴银,不佩戴任何饰品,随心所欲。但只要儿时的你穿戴出纯真,有一个人生美好的开始;青少年时的你穿戴出活力,展示一个靓丽的青春;走进中年的你穿戴出成熟,透出人生的魅力;步入老年的你穿戴出气质,显示出人生的成就,那就叫满足。
穿戴不仅是遮体、保暖、防嗮、装饰,它更是人生的记忆和经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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